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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姑闻声拉下脸来,两条眉毛拧在一处,脸色青的快滴出水来。
白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哪里容得锦瑟如此大呼小叫?能下去服侍三公子是她的荣幸,这般的嚎哭烂叫像什么样子!
“二小姐!
老奴可要提醒您一句,今个儿是您出嫁的好日子,别失了礼仪!
再则,这婚事已定,可不是您说一句不想嫁,就能不嫁的!”
李姑姑的声音平静地不掺杂一丝人情,最后一句话说出已经颇见凌厉之色。
放佛锦瑟只是坐上七香车风风光光嫁进白府,而不是去送死。
柳如梅伏在苏嬷嬷的怀里只是低声地抽泣,“我的儿呀!
你就放心去吧!”
“不许哭!”
李姑姑厉喝一声,登时将柳如梅吓得硬生生噎下去了后半句哀哭之词。
李姑姑冷淡地道:“今个儿是我们家三少爷的大喜之日,谁要是再这般的哭哭啼啼,就是摆明了跟白家过不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谁也不想平白地得罪大楚国的第一权贵。
白士超轻轻叹了口气,清癯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尽量放缓语气劝道:“苏小姐,事已至此,还请。”
接下来怎么说?还请苏小姐甘心就死?不知为何,白士超看着眼前娇弱可怜的小女子,心中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嘴上便说不出太强硬的话。
李姑姑看出来这二公子又动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心中不悦,打断他的话道:“奴婢伺候小姐上轿!”
锦瑟哆嗦着嘴唇环视四周,苏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漠然的神色,好像她从来不是这个家族的一员,那种漠然像是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甚至是为了维护苏家的荣华富贵,对她的大义牺牲有着隐隐的振奋。
锦瑟只觉满嘴都是苦涩,心也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利器一点一点地割着,直至成为碎片,碾落成泥。
恐惧如潮水般袭来,割裂了她的声带,在发出几声嘶吼后,她瞬间哑了。
死亡的气息流溢到她的全身,充斥着每个毛孔,令她头皮发麻。
随着视觉的模糊,她的身体冰冷的不像活人,面容也惨白的像是一块马上要冻结的浮冰。
手脚僵硬地她在众目睽睽下被白家的家奴硬生生地塞进了棺材里,她绝望地回头看了一眼,李姑姑冷若冰霜的神情和柳如梅志得意满的笑容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砰!
巨大的棺盖终于全部合拢,随着棺材中唯一的一点亮光消失殆尽,锦瑟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砰砰砰砰!
棺盖上一顿乱响。
她知道,白家的人已经将棺盖彻底的钉死了!
“新娘出门!”
在棺醇被推上七香车后,大门外的炮竹适时的响了起来,满堂的宾客在震惊中缓过神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祝福,只是这次,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车轮辘辘向前行驶着,却不是回白府,而是要前往白家祖坟所在的北邙。
这北邙又名北山,是一座延绵百里的大山,山脚下有一处风水宝地,翠枝环绕,极为幽静,不仅是埋葬大楚帝王的圣地,亦是这些达官贵人的祖坟所在之处,照李姑姑心中所想,让苏锦瑟这个低贱的庶出埋进白家的祖坟,这都是白家开恩了呢!
哪知道她经这般的不识抬举,大呼小叫,险些扰了三少爷的亡灵,真是罪该万死。
锦瑟躺在棺材中,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身旁睡着的男子身上散发的阵阵冷意让她不寒而栗,那恐惧化成一枝枝利箭,毫不客气地洞穿了她的心。
而她犹如魂飞太虚,空荡荡的脑海里只剩下恨意二字!
苏正清、柳如梅!
你们好狠毒的心,好狠毒的心啊!
纵然自己不是嫡出的苏家女儿,可好歹也是他的骨肉,他竟忍心自己如此凄惨的闷死在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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