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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太婆一向爱钱如命又得理不饶人,如今大出血还这么欢喜的?
吃了这小子迷魂汤?
铁慈又听见有人说她邪性。
她微笑作揖告别,礼数周全,经过砌了一大半的院墙边时,伸手轻轻拍了拍。
然后她带着婢女扬长而去。
众人无趣要散,监院夫人啐一口也要回屋,忽然一声巨响,所有人骇然回身。
就看见刚砌的那面墙,轰然倒地,碎砖乱石,散了一地。
而监院夫人蓬头乱发,一身灰土,茫然而立。
“……”
回去的路上,铁慈在前面走,两个婢女在后面追。
赤雪好容易才追上她,拉住她衣襟赔笑,“公子……公子……莫生气了……”
铁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赤雪被看得垂了头,呐呐道:“公子……是我错了,我想着公子您需要和监院夫人拉扯上关系,既然她找上我们,莫如顺水推舟。
我怕这万一得罪了……”
“得罪便得罪。
何须你们这般委曲求全?还是你们对我没信心,觉得我没有能力解决问题?”
赤雪肃容敛衽道:“是,是婢子想差了。”
铁慈这才敛了怒容。
她其实并不是真生气,也没觉得自己的脸面如何尊贵。
更不是在意两个婢子自作主张。
只是赤雪丹霜自小陪她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是她心中极其重要的人,她不需要她们自我灌输那种“主辱臣死,死而后已”
的牺牲理念。
哪怕一点小事都不必。
她害怕这样的事情习惯了,终有一日她们也会被这种认知推动着,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选择牺牲。
她宁可艰难前行,也只要所有在乎的人好好地活下去。
丹霜走上来,递过来一个热腾腾的纸包,“公子,给。”
上课钟声已经敲过,餐堂没饭了,铁慈本已经做好了准备饿肚子。
她有点惊喜地打开纸包,里头雪白喧软的包子,猪肉大葱馅儿,一咬流油。
“那老太婆对别人悭吝,对自己却还不错。
这是我趁你们吵架,在她厨房里偷的。”
铁慈笑起来,开始分纸包里三个包子,一人一个。
两个婢子都没推辞。
三人一人捧一只包子,在初夏浓阴斑驳的树下,满嘴流油地啃。
少女们眼眸里有带笑的光,路过的匆匆的人们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铁慈啃完匆匆去上课,却是已经迟到了,和讲课的教谕在门口撞上了。
今早的课,是一直不算太受重视的算学一科。
朝廷科举有明算一科,但是明算科一来对学生实力有限制,能学算学的人很少,二来科举中以制举为上,明算科低人一等,考上了的最初授官级别也低,只有从九品下,因此除了真正喜欢的人,大部分人觉得这科目又难又无用,无甚兴趣。
但是贺梓当年规定过书院学生的算术标准,他一直致力于将学生教成通四书五经也通庶务的实干型人才,算术不过,对于定级,擢优等等都有影响。
算术的老师是一位山羊胡子的老头,看身上服色,比前两位低一等,只能算是助教,走起路来带风,和三步一跨的铁慈险些撞在一起,铁慈赶紧让路,老头却停下来,赶鸭子一般撵她,“迟到了还磨磨蹭蹭!”
铁慈看看自己的大长腿,对于磨磨蹭蹭这个词很不敢苟同,她撒开腿就走,老头眼前一花,人影便消失了。
讲堂里本有些乱,众人不知在议论着什么,看见铁慈进来,声音立止,陷入诡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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