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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叶十八看似散漫,却实际是个做事认真的人,袖口高高挽起,拿着个勺子,不停地搅拌锅里的粥,好让粥熬出来更浓稠些,热气氤氲而上,染了晓色,染了翠竹,染了明红的晨曦,也染了他额头乱发细碎晶莹。
米粥浓厚清醇的香气传来,他感觉自己更饿了。
隔壁门吱呀一声,有人跨出门来,一边开门一边道:“谁家熬粥这么香,扰人清梦来着……”
一转头看见铁慈,愕然道,“你?”
容蔚听出这是邻居姚先生的声音。
门口,铁慈也认出了这位师长,没想到他住在容蔚隔壁,她放下勺子,起身给先生作揖请安。
虽然对这位老师不感冒,但基本的尊师重道礼仪不可废。
姚先生诧异地看一眼铁慈,再看一眼半掩着的室内,也不知道他联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便得古怪难看起来,鄙薄地道:“叶十八,你虽狂妄无礼,但素日瞧着你也是个有骨气的,如今却夜半出舍,和先生夹缠不清,你这是要败坏你自己的名声,还是我们教斋的清誉?”
屋内,容蔚皱了皱眉。
这老姚是个酸儒,据说背后有人,在书院一向倚老卖老,他此来教骑射,住在这人隔壁,也不知道哪里招了他的眼,日常横眉竖眼没个好脸,如今竟然是顺便欺负到叶十八头上了?
他撑起半个身子,准备勉力下床,喷老不死一个满脸花儿红。
却听见门口叶十八又坐了下去,一边搅粥,一边慢条斯理地道:“容先生为救十八受了伤,师长有事弟子服其劳,十八前来照顾,正是知恩图报,尊师重道之举。
未知哪儿又招了姚先生的眼,要来鸡蛋里挑骨头?”
姚先生怒道:“前几日老夫腰痛,昨日应教谕伤风,算学助教头痛,怎么也没见你来伺奉?!”
铁慈手下不停,曼声道:“因为你丑啊。”
“……”
屋内容蔚噗地笑了声,又躺回去了。
屋外老姚:“你说什么?”
“我说,”
铁慈站起身来,忽然大声道,“应教谕!
夏助教!
听说两位病了?学生这里有粥,这就给您两位送去!”
楼下有人悠悠“嗳”
了一声,道:“多谢十八。
你且自己用吧,老姚,一早在做什么呢?来来,和老夫一起打一套拳,保你一天神清气爽!”
隔壁的隔壁的门砰然打开,教算术的山羊胡助教大步而出,一把揪住姚先生就走,“别拿我做幌子,我见人瞎啰啰才会头痛!
一清早的和小孩子置什么气,走走!”
姚先生被他拽得跌跌撞撞,怒而回首:“装得一手好孝敬!
半夜鬼鬼祟祟的,老夫听了一夜异声,真当老夫不知道你们的勾当!”
铁慈这才明白这老家伙一张嘴就说得不明不白的原因,敢情昨晚这屋里的动静让他误会了什么,但是昨晚大半晚他们都不在,何来的“一夜异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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