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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屋只有一扇通往堂屋的门,连个窗子都没有,把桑学文关在里面,上个锁,他肯定不出来。
桑景云又道:“奶奶,你以后对着爹,一定要凶一些,再多让他干活,他往日里,就是太闲了,才会惹出事来,害死了爷爷。”
桑钱氏早年过得苦,嫁给桑元善之后,方才过上好日子。
桑元善虽比桑钱氏大了二十岁,但长相英俊还有本事,人也和善,幼年丧父的桑钱氏,对自己的丈夫,是极喜欢的。
夫妻相伴三十多年,在桑钱氏心中,最重要的人,便是桑元善。
之前忙着桑元善的丧事,桑钱氏没空去想其他,但此时听孙女几次三番说起儿子气死丈夫一事,对儿子便有了怨念。
若是儿子不曾将家业输光,即便绸缎铺开不下去,他们也能靠收租度日,她丈夫此时,怕是还活得好好的。
这人多有本事,偏偏老来凄凉,死前数月,连口肉都吃不上,还几次三番受辱,死后,丧事更是简陋。
桑钱氏抹去眼泪,不免恨上了儿子。
桑景云见状,又跟自己奶奶说了些话,说有人被严格管束后,戒了大烟,改邪归正。
桑钱氏心里一动,忙问桑景云要如何管束,桑景云就给支了一些招。
两人聊了很久,听到陆盈喊他们吃饭,方才出去。
桑景云一出去,便看到了两个弟弟。
她这身体的原主像陆盈,身材并不高大,即便没怎么缺过营养,个子也不高,此时不到一米六,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长。
桑景英却不同,这个十三周岁的少年比桑景云还要高上五六厘米,他还特别瘦,那从短了一截的长衫袖子里露出来的胳膊比桑景云的胳膊还细,好似轻轻一折,就能被折断。
桑景云算别人年纪,习惯用周岁,但此时的人,都爱说虚岁,桑景英虚岁十四,在很多人眼里,已经能担事了。
桑元善去世后这几天,他更是肉眼可见地稳重起来。
“奶奶,我今日带着小弟去帮人糊月饼盒子,挣了五个铜板。”
桑景英拿出五个铜板,递给桑钱氏。
桑钱氏没接,面露温和:“阿英,家里还有钱,这钱你自己拿着花用吧。”
桑景云看了桑钱氏一眼,却是上前接过那铜板,又对桑景英笑了笑:“阿英,你长大了,都能挣钱了,真好。
阿英,我与你说说家里的情况吧。”
桑元善和桑钱氏,都把几个孙辈当孩子,不愿将家中情况说清楚。
但桑景云并不赞同。
一味瞒着孩子,对孩子来说不一定是好事,桑家的败落早有迹象,但原主一无所知,以至于在自家宅子被收走时,她受到了极大打击。
如今他们都快吃不上饭了,再在桑景英面前粉饰太平,又有何意义?
说来,也就是桑景英是个好的,才愿意出去做工补贴家用,桑景雄就不同。
老三桑景雄才十岁,尚且不懂事,又没人跟他说家里情况,这半年,他一会儿闹着要吃肉,一会儿闹着要新衣服,着实惹了不少事。
此时,他就盯着桑景云手上的铜板不放。
“景云……”
桑钱氏有些疑惑。
桑景云道:“奶奶,家里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这事总要让景英景雄知道。”
“姐?”
桑景英一惊。
桑景云也不隐瞒,把家里的情况说了,又道:“景英,明日我们一起去求张四叔,让他宽限些日子,允我们晚些交房租。
之后,我们米粥红薯掺着吃,应当还能坚持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们须得想法子找个工作,赚点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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