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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在床边坐着,心绪一下子缥缈了起来。
这人生,敢不敢再天雷滚滚一点?
一个有辽代耶律家皇室血统的亲妈、一个以为是自己生身父亲其实并不是的爸爸、一个说好要承担责任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的生父、还有一只跟我纠缠不清的鬼——我的老天爷,求你放过我吧。
我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把这个消息消化掉。
我妈没有理由骗我。
她跟我爸二十年是怎么过的,我也看的一清二楚的。
幸福与不幸福,说到底,都是我妈自己的人生。
身为儿女,我真的,只希望他们能过的开心一点。
我妈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我,也是因为很多事情,沉甸甸地在她的心头压了很多年吧。
这时候,如果她唯一的孩子我还不理解她的话——我真的做不出来这么伤我妈心的事情。
我吐了一口浊气,握住了我妈的手,问她:“那您现在有什么打算?我是说……姥姥她……”
“过世”
两个字我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说实话,我是第一次见到姥姥,见到这个枯槁而无力的老人,除了本能的对老人的怜惜之外,要说亲情,其实并没有多少。
但姥姥对妈妈的意义,跟对我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养育了我妈二十年的人,短短几天之内,生命就要燃烧到枯竭。
而身为子女,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自己至亲的生命慢慢凋零,无论是对谁而言,都是一种惨痛的折磨。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给本来就心理负担沉重的我妈添堵。
我妈有点惨然地笑了笑,说:“你不恨妈妈就好。
等你姥姥走了之后,该跟你爸怎么过,我还是会跟你爸怎么过。
这一点你也不要担心。
妈妈现在只担心你,遗传了那图腾……琳妮儿,你不知道咱们家前段时间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的时候妈妈心里有多怕,我只有你这一个孩子,只有你这一个指望,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叫妈妈怎么活……”
我妈越说越悲戚,说到最后,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的眼眶也湿润了,我咬着嘴唇,看着我妈,握紧了我妈的手,轻声地说:“不会的,妈,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各人自有各自路,能过的幸福开心,比什么东西都重要。
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我妈这么多年为这个家任劳任怨,她跟我爸根本谈不上互相亏欠。
我爸很多时候,宁愿在厂子里面待着,也不愿意回家。
我内心里,其实是有些自私地觉得,他们两个分开一段时间或许会更好。
正好,这段时间,妈妈全部的时间都要陪姥姥,我爸不能到这边来,他们分开一段时间,或许对彼此都更好。
我妈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之后,摸了摸我的头,叹了一口气,忽然另起了一个话题:“陈年旧事,没什么好说的。
我也从来没指望过他还能再回来。
琳妮儿,妈妈只希望你以后找男朋友的时候,要擦亮眼睛,不要错付了自己的一腔心思……”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我知道我妈口中的“他”
指的是我那个莫名其妙失踪了二十年的亲生父亲荣海笙,可我心里,却控制不住地想起了另一个“他”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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