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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辈子，再也不想做个好人了，只想痛痛快快地畅意活着。

郁蔓眼圈微红，过了会方才稳定心神，语气染带了点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柔和，“你在搭什么呀？”

焕焕惊喜地转过头来，看见她时顿时开心地大叫起来，“郁姐姐，你来啦！”

郁蔓微笑着抚慰了下他毛茸茸的脑袋，“对啊，来接你出院。”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焕焕裸露出来的那一节嫩藕似的手臂上，他的手臂靠近手肘的地方，有一处小小的肉色梅花状印记，是一块凸起，她眼睛一凝，忍不住抬起焕焕的手臂。

果不其然，那梅花印记正对着的下方，有一块白色的小点。

她在乱世时，多次病入膏肓，有次小师弟外出给她寻药的时候，就中了乱民的流矢，因为一直牵挂她，小师弟没有给自己包扎，再加上当时药材极其珍贵，小师弟没有处理这个伤口，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伤口彻底烂掉了。

哪怕她功成名就时，寻来天底下最好的药材，也治不好这箭伤，每每发作起来就是钻心入骨的疼痛。

因为后来对这个箭伤用过无数次药，郁蔓对这块伤疤可以说是无比熟悉。

就是他了。

郁蔓眼中一片酸涩，几乎快要掉下泪来。

现在李焕焕这瘦弱的小模样，比之当初还要不如。

焕焕奇怪地看着她，“郁姐姐，你怎么哭了？”

郁蔓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因为我开心啊。”

焕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从电视里一看见郁蔓的模样，他就觉得异常亲近熟悉。

他喜欢这个姐姐，比喜欢妈妈还要喜欢，因为妈妈实在是太忙了，还总是嫌他烦。

他不喜欢外公外婆，妈妈却一定要外公外婆来带他。

他告诉过妈妈外公外婆经常打他，可是妈妈也只是告诉他，要听话。

他已经很听话了。

焕焕想起郁蔓刚刚问的那个问题，就指着桌上放着的那堆积木，“这个红色的是妈妈，紫色的是郁姐姐

他用积木搭了两个人，两个不同颜色的人，方方的脑袋，方方的四肢和躯体，却依稀能够辨认出是个简简单单的小人模样。

“这样啊，那焕焕真厉害。”

郁蔓下定了决心，“焕焕，以后跟姐姐一起住好不好？”

李焕焕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不住点头，迭声道：“可以吗？可以吗？”

郁蔓十分温柔，“当然可以。”

焕焕又有点苦恼，“可是妈妈怎么办呢？”

郁蔓的眼神微微往下一瞥，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没有妈妈了。”

焕焕没听清，茫然道：“啊？”

郁蔓笑而不语，轻轻抚摸了下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