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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追兵皆奔北,你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骑士眼神凌厉,语调阴冷,仿佛要将花蕊冻住。
花蕊紧紧地盯着骑士,见其轻须薄唇,颌下有痕,两颊微凹,颧骨以上覆半块金箔,额间刻鸟兽逐日图样,散射十二道金光,夺面而出,映照花蕊脸庞。
“劳驾金将军带我去北里!”
花蕊固执地央求着,见骑士一语不发,遂补上一句:“我将去寻我的夫君。”
骑士重重地咽唾,突起的喉头如峭拔的山峰,狠狠地震颤了一回,发出浑厚之声:“诺!”
随即调转马头,在午后刺眼的金光下潇洒地打了个回旋,两人披着一身绚烂一路向北。
行至七宝楼附近,马儿忽地放缓了步伐,直至扬蹄阻滞,闪躲回奔。
埋伏于四围的玄甲武士冲将而出,喧嚷着“砍马腿!”
--“刺马身!”
马儿性烈,于空中腾跃而起,几个漂亮的旋踢,将围聚中人踢开去,载着两人拼命地往北逃奔。
眼见着将要脱困,身后的七宝楼袭来一阵箭雨,骑士将身护花蕊,仅凭手中之剑尽力抵挡,背后的箭头不长眼地刺穿骑士右肘,所幸两人已逃出伏圈,转至紧邻西面墙的一条无名小巷里。
四下无人,骑士纵身跃马,寻一背风墙角面东而坐,胡乱扯下一缕粗麻搓卷成团,塞入口中,轻哼一声便将肘间之箭抽出,弃之于地。
花蕊翻身下马,捡起地上之箭仔细察看:“金将军放心,箭头无毒!”
骑士见花蕊面无惊慌,心绪平静,不由得冷笑一声,单手将麻团延展开,自顾自地绕缠鲜血淋漓的右臂。
“金将军,让我来!”
花蕊蹲坐其侧,从温暖的怀中掏出一方柔软而洁净的手巾,仔细地为其包扎,芳香的气息掩盖了流血的腥味,精致的妆容替代了创口的狰狞。
“还好!
这箭应是贴着骨侧横穿了臂肘,并无伤及筋骨。”
花蕊一面俯身理整,一面诚恳劝解,若一只柔顺的细绒白兔,浅浅地舔拭着主人的痛处,抚慰的不止是右臂的伤。
“你--”
花蕊怔了半晌,略显尴尬地挣脱骑士突然紧握的手臂,“不痛了么?”
“痛过,只是有些麻木了!”
骑士隔着金箔面具深情地凝视着花蕊,脱口而出:“好美!”
花蕊似有所觉,心头掀起百千回忆,欲言又止,不住地摇头叹息:“在下徐氏花蕊,请叫我花蕊夫人。”
说罢,转身跨马而上,欲行逃离,独自北奔。
那骑士如闪电般起身追及,一个箭步飞将上马,紧紧地抱住仓皇而逃的花蕊:“夫人莫要独行,某愿护送前往!”
容不得花蕊推脱,飞马已载二人驰骋北去。
木鱼子曰:
回忆里的旧伤疤,
风吹落的盆中花。
饮不尽的瓶中酒,
握不住的手中沙。
兜兜转转的挣扎,
还是那句话,
你行,
我随行;
你坐,
我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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