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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楼楼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可自从来了地府,她竟觉得自个儿无比重视情谊。
许是这儿的人都经历过生死,所以很难看到利益纷争。
可江楼楼明白,这种本质上的差别在于活人要比死人多承担上百倍的精神压力。
封建时代的大山和现代的大山没有什么区别,为难的永远都是普通人,为钱白头的事儿从古延续至今。
只有远离利益纠葛,才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吧。
小玉并未被江楼楼的那句话给打动,经历过那么多的纷扰,不仅没有磨砺她的脾性,反而让她愈发恣意张扬。
江楼楼劝不动小玉,只好去找镜辞。
然而镜辞比小玉的态度还要冷淡,江楼楼好话说了一箩筐,口干舌燥,只换来镜辞两个字:“随她。”
本以为江楼楼会无比震惊,继而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谁知镜辞等了许久也未听见江楼楼发声,再抬头却见她溢满失望的神情。
“我以为小玉跟随你那么久,你好歹应该对她动点恻隐之心,结果……”
她停顿好一会儿,“没有。
一丁点惋惜之情都没有。”
说完她就迅速离开了,生怕忍不住在镜辞面前落泪。
再回去小玉已经不在了,江楼楼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两个人都是倔脾气,哪一个她都劝不了。
烦闷积压在心,江楼楼突然想到了风化硝,曾经的师傅。
药学部她已经很久没来了,门前的晒台铺满了新采摘的茵陈,江楼楼记得茵陈的功能是清利湿热,利胆退黄,主治黄疸尿少,湿温暑湿,湿疮瘙痒。
原来她的记性这么好。
晒干的阴沉磨成粉末,可以制成冲剂,风化硝正在进行这一步骤。
江楼楼轻轻叩门,风化硝一抬眼便瞧见了她。
”
进来吧。
“
江楼楼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他跟前儿,“我路过这儿,有什么能帮上手的吗?”
“你做事儿毛手毛脚,不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江楼楼顿时受到了打击,风化硝追加道:“不过好好指导,还是能走上正道的。”
江楼楼没忍住,扑哧笑出声,风化硝抬手指向院内的一捆甘草,“昨天才挖回来的,你去截了吧。”
甘草生长于西北的沙地,其药用部分全部生长于地下,要想挖到一株完整的甘草,需深入到地下两到三米,甚至更深。
甘草的外皮干枯起皱,切开横截面可以看到明显的菊花纹。
江楼楼把长达两米的甘草架在切药机上,切成三毫米左右的薄片,一捆甘草有十来根,两三个小时内江楼楼不断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不知不觉间,心情平复不少。
做完眼前的活儿,江楼楼一直在发呆,眼珠子动也不动,如同失神了一般。
风化硝倒不急着开解她,许多事光靠旁人开解作用不大,须得自己消化,亦或她心甘情愿地说出难处,旁人才有机会顺着心扉直击深处。
过了良久,久到风化硝已经忽略了江楼楼的身影,才听她长叹一声儿,喊道:“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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