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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甩头,抖着手将衣襟扯开。
那熬得骨头都要蒸出汗来的高热却如附骨之蛆。
神智迷蒙着抓不了一丝清明,只是隐约觉着这可不像是单纯醉酒的形迹。
那热逼得我退无可退,全不知要捏个什么诀才能将它压下去,或者什么诀都不能将它压下去。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想要纵身下去到碧瑶池里凉快凉快,却一个趔趄踩空,直直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可奇的是身体却并无触地的钝痛之感,只觉得转瞬间被一个凉凉的物什围着圈着,倒降下来不少火气。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模糊地辨出眼前这物什是个人影,着一身玄色的长衫,不是折颜。
天旋地转,白色的月光铺陈十里夭夭桃林,枝头花灼灼叶蓁蓁,两步开外的碧瑶池也浮起层层水汽,忽地便化作一片熊熊天火。
我赶紧闭上眼,身体已是烫热得疼痛。
只循着那一丝凉意拼命朝面前的人影上靠,仰起的脸颊触到他下巴脖颈处一片裸露的肌肤,好比一块冰凉的玉石。
手指已经有些不听使唤,我颤抖着去解他腰间的系带,他便开始推我。
我赶紧贴上去安抚:“莫怕,莫怕,我只是凉凉手。”
他却推拒得更加厉害。
这十几万年来,我不曾用迷魂术引过什么人,今夜却是无法。
昏昏沉沉地集中念力睁开眼睛看他时,我心下尚且有些惴惴,不知道久未用这门术法,如今倒还中不中用。
他显得有些疑惑,一双眸子阴沉难定,却慢慢将我搂住了。
锦鸡打鸣三遍,我慢悠悠醒转,隐约觉得昨夜似乎做了个十分有趣的梦。
梦里我一副风流形状,恣意轻薄一位良家少年郎。
待要仔细回忆那少年郎的模样,却只记得一袭玄色长衫和十里夭夭桃林。
折颜的桃花林与东海本就隔得不远。
我并不着急。
去后山的酒窖里另搬了三坛子陈酿,并着那一壶半的桃花醉一同装进袖子里,才和折颜道别离开。
他哼哼唧唧,嘱托我回去之后记着让四哥过来帮他翻山前的那两亩薄地。
今日确是大吉,我抬手在眉骨处搭了个棚。
东海半空里仙气缭绕,祥云朵朵,看来各路神仙都已经到齐。
我从袖子里取出来条四指宽的白绫,实打实将眼睛蒙好,准备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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