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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上了马车。”
乔天涯停在沈泽川不远处,没再往前,而是俯身从地上拾起被踩碎的落叶,端详须臾,“他请来的人都是江湖高手,却没打起来,想必是纪纲师父有所提防,太傅没有抵抗。”
“师父用火烧毁了容貌,为的就是隐姓埋名,没有贸然动手才是上策。”
沈泽川把那方蓝帕子叠整齐,“先生不能久留在奚鸿轩的手中,得想个办法。”
乔天涯揉碎叶子,没打搅沈泽川的沉思。
沈泽川忽然转身,被余晖晃得眼花,他却不躲不闪,看向那巍峨皇宫。
“血脉正统……”
沈泽川呢喃着,问乔天涯,“那里边住的人是谁?”
乔天涯跟着看过去,说:“李氏。”
“不对,”
沈泽川眼神冷淡,讽笑道,“是鹿啊周若失其鹿,天下群雄皆可逐之1,今日你说是李氏,明日我也能说是阿猫阿狗。
谁能踏上那巅峰龙椅,谁才是正统。”
乔天涯自诩离经叛道,却不想沈泽川竟敢这样说。
他惊愕之下,退后几步,眺望着皇宫,说:“此等悖逆之言,算得上目无王法了。”
“你知道这世间君子无数,个个都是铁骨铮铮、忠诚不二的好人。”
沈泽川把帕子收回袖中,说,“边沙伯陆平烟号称边城狼虎,为守住边郡散尽家财,虽然享有爵位封号,却每日食的都是咸菜芋头。
到了陆广白,每遇战事必定军饷吃紧,因为与八大家素来不睦,所以即便战功显赫却至今没有封爵。
做这样的君子良臣,痛快么?”
“先问良心,再论快意,要做骨鲠之臣,就得舍小我、弃私欲。
锁天关的冯一圣一门忠骨全部战死,这就是大义炳然。”
沈泽川适才压下的疯狂再度席卷而来,他立身大笑,说:“乔天涯,你根本不是离经叛道,你是道中囚徒,是能做君子的人。”
乔天涯说:“主子”
天际的余晖尽沉于夜,昏暗覆盖,梨树的枯枝张牙舞爪,在沈泽川抬起的脸上映出阴影。
“但这世间总要有人做乱臣贼子。
我不信命由天定,倘若来日刀架颈侧,别说奚鸿轩,就是李建恒,我也不会刀下留情。
奚鸿轩嘴里讲的血脉正统,与我而言无异于痴人梦谈,刀锋过喉谁都要死,嫡出庶出无一例外。”
寒夜凄清,昏鸦几声哀叫,沈泽川回眸看着乔天涯。
“我志不在君子,也不在好人。
睚眦必报既成信条,那么恩是恩,过是过。
今日之事,我要奚鸿轩拿命来抵。”
风袭残云,刮落了枝头残叶。
都察院弹劾来势汹汹,先后将奚鸿轩、潘祥杰、魏怀兴甚至海良宜都参了一遍。
岑愈坐镇主笔,几方在朝堂之上打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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