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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太傅磕着棋子,咂了咂嘴,说,“上回说,年初起皇上便病得起不了身。
他如今正值壮年,又有太医院的照料,反倒比在潜邸时更加羸弱,潘如贵可谓是功不可没。”
纪纲蹲门口磨着石头,说:“怒有八分是冲着他们去的,连纪雷也一道罚了,显然是恨久了。”
“人若是自感时日不多,胆子也会大些。”
齐太傅说,“他做了这样的皇帝,一辈子都在委曲求全。”
“太后不喜楚王,如今却只有楚王能登皇位。
今日纪雷对楚王连咬几口,若是得了潘如贵的授意,”
沈泽川口中药苦意不散,他拧眉说,“我便信了,潘如贵既然有置楚王于死地的心,必定是已经没了后顾之忧。
宫中还有别的皇嗣,远比楚王更易操控。”
“先帝自律,”
纪纲吹了吹灰,说,“不能吧。
再者若真的还有个皇嗣,这些年怎么能藏得住?”
“只要流着李氏的血,就是皇嗣。”
齐太傅叩了棋子,说,“先帝是没有,可如今的这位,就不能再生一个吗?一旦后宫诞下皇嗣,这位气绝,太后便能带着个襁褓婴儿上朝听政,连珠帘也不必挂了。
花思谦到时再封个托孤大臣,那大周就真的要姓花了。”
“可是萧驰野与楚王交情不浅,楚王登基于萧家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
沈泽川摩挲着棋子,“离北不会坐视不管。
只要楚王还活着,萧既明连同边郡陆广白就能兵逼阒都。
八大营怎么打得起这一仗?”
齐太傅用肘压着小几,抠了抠乱糟糟的头,说:“兰舟,糊涂!
太后想不到么,那他们五年前要萧驰野干什么?有萧驰野在手,萧既明岂敢轻举妄动。
阒都八大营对上离北铁骑打不赢,那启东守备军呢?戚家没道理掺和这一场吧,为着‘忠君’二字,戚竹音也要出兵拦住萧既明。”
纪纲见沈泽川沉思不语,便说:“当今圣上不是还没死吗,愁什么!
紧要的是明日,明日川儿便要去锦衣卫,正到了纪雷手底下,我担心着呢。”
“所以我才说不是我料事如神!”
齐太傅急躁地说,“皇上把兰舟放到了锦衣卫,他这是达了自个儿的目的,又顺了太后的意思。
可他真不记得兰舟在诏狱时是谁审的么?狭路相逢,你说他什么打算。
我还有话问你,纪纲!
今日你找到小福子时,他真的还有气吗?”
纪纲把石子在指腹擦了擦灰,静了少顷,说:“不好说,时间太紧,来不及察看。”
“是了。”
齐太傅看向沈泽川,“你好好想一想,若小福子在我们下手前就是死的——那到底是谁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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