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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棚知是官家认,遍遍长赢第一筹。”
旁类宫诗更甚,皆托花蕊之名。
噫吁戏,水云流换后,花蕊无能为诗矣!
前日临幸金华,花蕊珍珠泪洒,痛得朕疾心顿首,彻夜难寐。
冥冥之夜,花蕊蜷作一团,浑身颤抖,蒙头抽泣,问其何故,哽咽连连:“臣妾无能为诗,伤也!”
朕曰:“夫人本身便是一首诗,至善至美,慧诚有识,何来无力为诗之说?”
蕊儿又道:“皇上可知近日流传甚广之宫诗并非臣妾所为。”
朕曰:“意托夫人之威名,行夫人之德事,无可厚非矣!”
朕本意只在告慰,谁知竟引蕊儿哀泣:“皆因臣妾无能!”
滚烫之泪滴滴洒在朕胸,蓬乱之发丝丝刻于朕心:“忆往昔,臣妾尚属为学童子,喜之香花扑粉,饰之金钗银钿,又用心习得经籍、箴铭、艺文、武功及生民之术,遥想有朝一日能以清兰之身,引凤凰来至,以慧敏之心,与助君王勤政。
如今,无力观念联络,不能成诗;讷于宫闱人情,不了世事;无心奇幻怪谲,不生造意;荒废武功气运,无力驰骋。
慧妃不慧,便若花瓶无花,终了是个空空摆设。”
朕心如绞。
回想百子楼上双廊桥畔,蕊儿真心作花,插给朕来瞧看,是朕无心遍赏,错过花开正盛。
所幸蕊儿从未远走,甘愿留在朕身边,此般纯粹且自然。
这等眷顾,恐怕独君王所有,理应万般珍视,遂托之真言:“正因无花,方能专注琉璃水晶春画瓶,岂非妙事?纵使慧妃不慧,仍是朕之爱妃!”
蕊儿带泪盈笑,双眼澄澈地注视朕:“往后,若妾身无能佐之,无力辅之,容颜腐朽,忧疾缠身,君心是否依旧?”
朕心潮如涌,袒怀相对:“倘若一日朕不再是君王,蕊儿之心是否依旧?”
花蕊将身投朕,深情相吻,一切海誓山盟皆不如一袭肉体之温来得坦荡真切。
花蕊有言,往日最擅骑马,惜今时不会,朕遂亲教之。
不出半日,只见银篦梳子斜插在鬓前律动,白玉鸾带横束于腰间盘旋,三步两步,轻易走走停停;百步十步,随心奔蹄驭疾。
骑马小事,终究难不住花蕊,积习也!
花蕊有言,入蜀前将身会飞,朕虽不信,愿意与之。
自挑赤龙驹,双双跨马,夺门前行。
东内沙场逆风,如苍鹰旋舞,划破一道沉寂;会同殿前逐雀,如石投春水,激起一派风波;神武门飞身跃海,天王殿马蹄踏破,凝烟阁闯入青烟,三清台熄了灯火;降真石桥落马,痛将膝盖磕破,哭了哭,停了停,重跃马儿背上,重走来时坎坷;龙跃池边试水,浪花飞溅,沾湿缎带襟裳,索性脱靴横躺,满晒春日暖阳。
花瓶无花,反倒更是有趣!
奈何后室耳目繁众,宫诗易传,有云:“罗衫玉带最风流,斜插银篦慢裹头。
闲向殿前骑御马,挥鞭横过小红楼。”
亦有云:“盘凤鞍鞯闪色妆,黄金压胯紫游缰。
自从拣得真龙种,别置东头小马坊。”
情之切切,言之凿凿。
非但若此,前朝新臣老旧,更以“博戏击鞠,奔车跃马”
之名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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