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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从死亡的痛苦中抽离出来,本已没有声息的小女孩陡然用力的大口呼吸喘着气,她的双臂用力在没有任何东西的空气中推搡着,像是在极力反抗但双眼紧闭,脸已经憋得通红,看上去有闭气过去的危险。
这时候那扇看起来并不怎么结实的门被用力从外面推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隐藏着怒气的吼叫声,带着粗鄙的味道在她的耳边不远的地方怒骂着,“刚来第一天就赖床,我早就和院长说过不要随便把丢弃在院门口的小畜生捡回来……”
他是孤儿院的第一监督员,看到睡梦中挣扎的米娅,他那双本就不大的吊梢眼眯了起来,那是更加令孤儿院年纪稍小的孩子格外恐惧的眼神,“起床了兔崽子!
是想吃我的皮鞭么!”
在床上徒劳挣扎着的小女孩紧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碧绿的眸子盛满恐惧痛苦,她用力喘气的幅度下降,看着天花板怔了好一会才从床上撑起自己,注意到一旁相貌不英俊并且还有些吓人的男人正在瞪着她。
她还未从死亡的味道里完全抽离出来,骤的看到床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难以控制的浑身哆嗦一下,嘴边快要溢出的尖叫在男人越发凶狠的眼神下憋了回去。
“快起来!
!
因为是新来的就原谅你这一次听到了没有!
赶紧起床去大厅集合!”
男人似乎不愿意在这里多待,嫌恶的看了瘦弱而显得眼睛在脸上占据一定体积的米娅,转身摸了摸放在腰间的皮鞭大步离开。
半晌才挪动了一下,方茵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脑子里都是刚死掉的那种痛苦难熬的感受,夹杂着突然出现在陌生地方的不安,她不知道是庆幸自己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重生还是对自己掉入一个未知的对她并不友好的世界感到悲哀。
这具身体很瘦弱,方茵抬起手在窗边看了一会,而那有着多彩颜色的不平整的玻璃没有照出她的模样,但手指细短很明显年纪不大,身上不太合身的院服散发着不太好闻的消毒水味道,她吸了吸鼻子穿好鞋子,没什么力气的往那个男人所说的大厅走去。
房子非常大,换句话说这幢还遗留着贵族气息的别墅大的过分,一个三岁的孩子,还在生病的孩子昨天才被捡进来,听说是院长大发善心才捡回一条命。
对繁复相似的走廊根本没有办法准确找到大厅的位置。
方茵咳嗽了一阵又迈着酸痛的身体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她刚刚走到了尾才知道走错方向于是只能原路返回。
方茵只知道这具身体原本的名字叫做米娅,她生了一场病被丢弃在孤儿院门口,在夜里穿着单薄的衣服还吹了一夜风,尽管第二天被捡了进来但没有药物的治疗也就留了一口气,在她来的时候咽了下去。
不知道应该是对占据这具身体的愧疚还是别的情绪,方茵心情有些复杂,脑海里突然闪过着掐死她那个男人的脸,她甩了甩脑袋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努力镇定下来将那如影随形的恐惧和怒火甩掉,深呼吸一口气,她恨那个毁了她的男人,但是她更想活下去,就现在。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她现在对活的渴望,死亡的感觉太过痛苦,得到新生命之后更加想要活下去。
上天待她不薄,幸运的是她还接收了这具身体的语言,尽管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别扭。
在走错第三次后,她终于找到了大厅的位置。
那是一扇厚重又雕刻着古老花纹的木门,敞开着靠在墙边。
因为之前第一监督员对她的态度让她小心翼翼起来,悄悄地在门边瞄着里面的情况,大厅里放着一张长木桌,上面仅仅摆着两排简单的陶碗,配套的还有一只叉子。
而站在桌边的是穿着统一院服的少年,就像她身上穿的这件一样,颜色灰沉半旧,还发出刺鼻的味道。
他们站得笔直,在一位衣物得体的有些富态的中年男子注视下唱着歌,相比于他们这群孤儿来说,留着白须的男人脸上飘着喝了酒了红晕,身上的衣物简直和他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换了一身长袖棉裙,昂利很贴心的购买了足够她一个秋季的衣服,都是挑的舒服的面料,米娅不知道物价多少,但漂亮的小裙子加起来至少不便宜就是了。
米娅把头发扎了起来,这样会让她舒服一些。
汉尼拔伸长了胳膊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让晚风能够凉快些,床头柜上有一盏小灯,此刻正亮着,挨着彩色的窗户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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